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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花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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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章 花燭

祭緯在大殿孤獨地站了許久,定定望著大開的殿門。

直到那抹朱影入眼簾,他才收回神,陰沈散去,掛上笑意。

蔣年年拖著沈重的長裙,走至他身邊,她俯身撿起地上的紅蓋頭。

隨後朝那直直盯著她的祭緯一笑,彎起眉眼。

“我沒有食言。”

眼前又紅了一片,她蓋上紅蓋頭,微微朝阿來頷首,“繼續吧來屠,還有夫妻對拜。”

喜繩再次各執一方,高堂紅燭,高呼中,兩人相鞠一躬。

按照人間道習俗,此後他們是真正的夫妻了。

祭緯心中歡喜,如嘗了蜜糖,如裹了蜂蜜。他只想沈醉今朝,沈溺其中,生生世世都不想醒。

他又恍惚這不是夢,他不該這樣想,他們要歲歲年年如此,生生世世也不分開。

蔣年年坐於五谷鋪開的喜床上,數著手腕上的珠子,等數到十時,門打開月光撲來。

祭緯小心走近,呼吸有些急促,那雙手遲遲未掀開她的蓋頭。

蔣年年見此,兀自掀開,只見火光映在她的臉上,明黃搖晃,她那雙清透明亮的眼眸望著他。

“怎麽了。”

難不成祭緯還能害羞。

她起身,衣裙帶著那些谷物啪嗒掉在地上,祭緯垂眉握住她的手腕,凝視著她的容顏 。

“還有合歡酒。”

他斟酒倒了兩杯,一杯在蔣年年手,一杯在他手,與夢中情景交融。

酒香四溢是梅子味的,他特意換成果酒,淺開小胃。

雙臂環纏,蔣年年學著電視劇裏的場景,昂頭喝下,酒味很淡,更多的是梅子味。

婚成了,堂拜了,蓋頭摘了酒也喝了。那接下來就是洞房花燭夜,想至此,蔣年年咽了口唾沫,老臉一紅。

雖說她閱書無數,但無實戰經驗,一個母胎solo的黃花大閨女實在害羞。

瞧出她心境的祭緯,勾唇輕笑了笑,伸手指尖觸碰到她的鳳冠。

蔣年年心一顫,這便開始,耳根很燙連呼吸都變急促,胸口小鹿般躍動的心臟壓不下去。

只好捏著衣袖,任由他將她的鳳冠摘下放在梳妝臺上,銅鏡中映出兩人身姿,蔣年年瞥眼一看,她竟然在抖。

這也太丟人了。

他喉間溢出低笑,濃醉了人。

他在笑她,蔣年年昂頭架出點氣勢,但對上他笑意晏晏的眸時,又緊張地摳著手指。

“按……按照我們那個世界的習俗,我們該先談戀愛,才能睡覺。”

“談戀愛?”

她忘了古人是沒有談戀愛這個觀念的,於是解釋道。

“就是……我們要先慢慢相處。”

他嘆氣,略帶哀怨道。

“我們在北齊已經相處三年了。”

“可是那時我們沒有坦誠相待。”

他頷首,道了聲,“好。”

隨後伸手向她發髻,欲摘去另一支鳳釵,珠翠聲響碎碎,蔣年年想這人怎麽還不信守承諾,於是往後退一步。

“那你還摘我頭飾。”

他無奈伸掌扣住她的脖頸,摘去那沈重的鳳釵。

“我帶你去一個地方,你頭飾太重,不方便。”轉而,他低眉望向她羞紅的耳根,“所以,你在想什麽。”

頭上東西全摘完後,她頓時變輕松,而他那一席話和不安分摸上她耳垂的手,又讓她滾燙沈重不敢擡頭。

“我們去哪呀。”

她只好低著頭,繼續摳著手指頭。

“到時便知道了。”

祭緯望著眼前埋頭苦不堪言的蔣年年,嘆氣握住她的手捧在掌心。

“不痛麽,你的手指都起皮出血了。”

他可真是次次都能探到她的丟人點,蔣年年蹙眉訕訕一笑,“我沒痛覺,沒事沒事,我們趕緊走吧。”

話落,黑霧繚繞,剎那功夫婚房中的小夫妻消失。

蔣年年就閉了那麽一眼,再次睜開眼就驚現在一座殿中。

黃琉璃瓦在蒙蒙夜色中,拂上一層紗,紅漆大門虛掩著,兩只金色獅子鑲在門上,兩個勾圈在風中輕扣如鈴響。

“這,這是永寧殿!”

月光讓她雙眼印上光澤,倒映著星河。

她兩眼彎起如月牙,轉頭望向背手身姿挺拔立在月光下的祭緯。

他輕輕點頭,喉中溢出一聲嗯。

蔣年年欣喜,面前宮殿與記憶中畫面交疊在一起,她不喜那封建王朝,卻喜那庭中小院的悠閑小日子。

她是個小宮女,他那時還不是君臨天下的帝王,只是一個不受寵的二皇子。

那時阿來也在,她天天與那阿來拌嘴。

而他則坐在床邊,握著書卷,靜靜地望著窗外喧鬧之人。

他臉色蒼白不太健康,更不愛說話,於是那陣日子,她天天向老章討要食材做那十全大補湯給他喝。

蔣年年輕輕推開門,放眼望去,殿中景色依舊,她提著裙子踏入,與時光裏無數道身影重影,她無數次踏入這個地方,此刻心中卻感慨萬千。

這裏是她在北齊,憋屈又快樂,為數不多清閑的地方。

她的小廚房在,被雷劈倒的樹在,甚至連那狗洞也在。

她歡天喜地在殿中跑來跑去,明明她能記得這裏每一片土地,卻如初來此處,新奇如一只撒了歡的貓。

而祭緯靜靜站在身後,如從前般,望著她的笑顏,他靜默地望著,如此便好。

曲折游廊,蔣年年行至那庭中小院,竹枝翠翠,碧綠欲滴。

她種的冬瓜已成熟,如一個胖娃娃躺在地上,靜等著人來領回家。

“你許久沒做那冬瓜煲肉。”

祭緯順著她的目光而下,蔣年年回頭,頷首一笑。

“那我明天做給你吃。”

“好。”

他眼中如一汪秋水讓蔣年年失神,月皎潔,戮屍淵的月亮最是好看,是鏡夕朝觀月聖地,可偏偏妖魔縱橫。

於是最好聽又最瘆人的情話便是,我帶你去看最好看的月亮。

蔣年年回過神,又游去那秋千,她纖纖玉指摸上桿子,自言自語。

“說來奇怪,我明明記得我那日只做了一半,怎一夜便就成形了。”

她忽想起那不愛說話,悶聲幹大事的祭緯,轉頭問,“莫不是你做的?”

“那夜不小心撞倒你的秋千,怕你鬧,於是就順便建好它。”

那依舊站在夜色中,晚風輕拂他衣衫如翻卷的雲。

蔣年年蹙眉,上前走了幾步。

“鬧?我有那麽可怕麽。”

“沒有,你很溫婉。”

這話要是被李瑛聽了準驚掉下巴,笑破大牙,說句不信謠不傳謠。

蔣年年聽了爽快話,點點頭,“那還差不多。”

祭緯行至屋檐下的角落,持了把小鐵鋤頭,掂量了下重量,隨後徑直慢條斯理向那顆盛開朵朵潔白的梨花樹。

這裏春夏秋冬交疊,殿中忽然下了雪,零星落下,漸漸紛紛。

蔣年年伸手,雪花落至掌間,她脫了嫁衣外袍,衣衫單薄,卻感知不到寒冷。

那人俯身在樹下挖出一個坑,梨花瓣與雪交錯,落在他的肩上。

少女緩緩靠近,蹲下雙臂環抱,枕著頭在手臂,歪頭凝視著那個坑。

坑漸漸深,露出一個酒壇,她尋著腦海裏許多回憶,才回憶到她好像耍著酒瘋拉著一個少年去埋酒。

至於有沒有埋成不知道,只知道那時那冷眸陰沈的少年沒有把她一刀砍了。

那少年已長大,俯身在她軀旁,他提出酒身,拍了拍上面的塵土。

這麽看來,當初那酒是埋了的。

他兀自坐下,靠在梨花樹旁不拘小節,分明修長的手指拆了那酒壇上的紅布。

酒香四溢,與合歡酒那果酒相比,它光是氣味便能聞出烈。

“那日將你抱回屋後,我又折回埋下。”

他顧自擡酒,淺飲一口,或許是因為那烈酒原因,他的目光更加炙熱。

蔣年年坐於他的身側,不知為何這時她規矩了許多,坐姿倒還真有幾分溫婉。

她不記得那晚發生的事,只好問,“抱回屋?”

他忽得輕輕嘆氣,揚起唇角,“你喝得稀爛,嘴裏一遍遍問我為什麽不喜歡你。”

他定定地望著她,如今晚的月色一樣溫柔,桃花依舊,笑了春風。

“可是年年,我現在真的很喜歡你,”

她只當他是醉了,伸手去奪那壇酒,如勸慰著小孩勸著他,“別光顧著自己喝,給我也留一點。”

可他不是小孩,他倔強地握住她的手腕,“酒太烈了,怕你受不住。”

他的愛亦是如此。

“我受得住。”

蔣年年失笑,翹起唇角在他失神間,使了法加速奪過。

她喝一口,舌間迅速灼燒,辛辣充斥整個口腔,但等適應過來後,便是香味濃郁。

初嘗時甚辣,再嘗時久久回味。

酒讓她失智,捧著酒壇望著圓月背了首《靜夜思》。

她自言自語,絮絮叨叨說著。

“我說戀人之間應坦誠相待,但我好像從未對你說過我的家鄉。”

“那是個很美好的世界,人人平等,我的家鄉是一個無資產階級人民當家作主的國家。我很愛她。在那個世界,施行一夫一妻制。一個男人只能取一個女人,他們要白頭偕老不準有外遇,要一心一意共同扶持,相互成長。”

蔣年年轉頭,望著眼前那雙漆黑的桃花眼,她的臉比他更紅,更滾燙。

“所以你如今娶了我,就不能養小妾,不能再對別的女子動心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嗚嗚嗚,我在想要不要改書名呢,改扣1不改扣2

歡迎小可愛們扣

想了這幾個名

《不止我一個快穿》

《全員快穿》

《反派攻略手冊》

《擺爛後,那瘋子突然愛上我》

《西游記》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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